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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书园刘苏里:我和罗振宇搞了一件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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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晓培

2017年10月30日零点,《刘苏里·名家大课》正式在得到APP上线。这一天,是万圣书园24岁的生日,也是万圣书园老板刘苏里的生日。

万圣书园,这个最传奇的独立书店,是国内知名的文化地标。坊间有个“神话”,买不到的书,找万圣。它的老板刘苏里,既是一位声名远播的学者型读书人,中国当代图书市场的民间观察者,也是连接众多文人学者和知识分子的枢纽。

此次,他在知识服务应用得到APP上开设专栏,邀请了自己的50多位学界朋友,用一年的时间解读52部思想巨著。

被邀请的朋友包括邓晓芒、周国平、徐友渔、赵汀阳、徐奔、刘瑜、李康等,他们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三代学者。而解读的书籍涵盖了《理想国》、《瓦尔登湖》、《林中路》、《多头政体》、《社会契约论》等,涉及到了社会、历史、哲学和政治等多领域。这个专栏试图帮助用户建立一套系统的观念和思想体系。

刘苏里很兴奋,他在《发刊词》中提到,这门课筹备了整整八个月,“它是一次空前的尝试,此前没有过,此后也很难再现。”

资深媒体人石扉客在朋友圈里评论说:“连贯古今,揉杂重心,这个应该是目前人文社科界最牛的阵营了。”

“没有刘苏里和‘万圣书园’在知识界的威名,不可能做这么大的文化工程——请各个领域的学界名家,对人类思想经典做现代转述。这个大工程,要搞很多年。” 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在朋友圈里写道。

事情起源于2017年初。

罗振宇和脱不花(得到APP的CEO)找到刘苏里,想邀请他来‘得到’开个专栏,为大家读书。

为大家读书,‘得到’已经做了一年了。得到APP上,除推出《薛兆丰的北大经济学课》(目前订阅量近20万,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学课堂)这样的专栏产品外,还有子产品‘每天听本书’。目前,‘每天听本书’有心理学、管理学、职业发展、历史、文学等36个分类,积累了近千本书。此前,脱不花曾表示,未来3年,这个产品将是中文世界里最大的知识转述版权库,至少涵盖一万本听书。

“这本来就是我想干的事儿啊”,得知罗振宇和脱不花的来意,刘苏里心里窃喜,欣然同意。

刘苏里之前听过罗振宇的60秒,陆陆续续一直在听,所以对罗振宇大概的想法观点都比较了解。罗振宇也看过刘苏里出的一个访谈小册子。所以,沟通起来很顺畅,但即使如此,这个打磨的时间也长达8个月,光是会就开了七八次,最终才把专栏的内容敲定下来。

为什么是刘苏里来做这个专栏?

网上有个帖子,主题是:“北京万圣书园有什么说道吗,为何名声爆大?”

有网友在下面回复道:万圣书园最大的魅力应该是选书的品味体现的一种风骨和拒绝媚俗的态度吧,在万圣逛总有一种好书扑面而来的感觉。

“刘苏里是学界的枢纽,爱读书的人都知道他,他能调动各个领域最顶尖的学者。”罗振宇说。这也是为什么‘得到’会找刘苏里做读书专栏的原因。

确实,在国内很难再找到这么一个人,能调动海量译者、作者资源,而且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适合的书。

而刘苏里也说,自己很早就有“替人读书”的想法了。大概1997到1998年间,万圣书园刚搬到成府街后,就办了一份免费的杂志《万圣阅读空间》。

人们越来越忙,但书越写越多,越写越厚,而且很多经典普通读者一下子很难看懂。书山如海,把老书虫都给吓住了。

有一天,刘苏里看到一位老读者站在书店门口发呆,就问他,“老沈你怎么了?”对方回答,“现在的书怎么挑啊,太多了,我这大胃口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嘴啦。”大概那个时候开始,刘苏里就老是想,“我们书店其实做的是‘替人读书’,帮你先挑,你在我挑选出来的里面再挑。”

但书太多了,到2016年,新出版的书不下几十万种,虽然万圣园每年会从这些书里挑选出约18000种,这个比例差不多是可挑选品种的十分之一了,但这个数量依然让读者摸不着头脑。

又过了几年,作家李零突然跟刘苏里提到,“苏里老头,我最近有个想法,替人读书。”这跟刘苏里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再后来,他们和《信睿》主编许洋、李楠一起,想做一本替人读书的杂志,做了详细规划,包括选书、内容结构、找作者什么的,都谈了。那个规划跟现在‘得到’做的这件事有很像的地方,但很可惜,没能落地。

“我做了两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刘苏里说。

2000年后,中国的互联网迅速发展。第一家上市的互联网电商就是卖书起家的当当。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互联网改变的仍然只是人们买书的方式。

刘苏里也曾想着借助互联网的手段,去完成他“替人读书”的梦想,但那个时候,在线支付手段也没现在这么发达,对于实现的技术,心里更是没谱。

如今,‘得到’满足了这个条件。

刘苏里说,自己的准则是,什么事儿,做不好就别开头,不管诱惑再大,能挣再多钱,都不做。但“名家大课”这件事儿本身是自己想做的开心事儿,从长远间来看非常有价值的事情。而且,‘得到’在知识服务这方面很专业,能解决技术的问题,又愿意为这个事儿花钱花人力。

可以说,‘得到’给传统的文人学者提供了一个现成的平台。

让象牙塔尖的学者们集体拥抱知识服务,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纽约时报》中文网副总编辑于困困在得知了专栏诞生的点滴后,感慨这件事儿,聚齐这些学者有难度,要让大家能形成统一的共识更有难度。

刘苏里说,讲什么书?让谁来讲?不是最难的。困难的是,如何把学者们对一本书的理解,浓缩成短时间就能交付的内容产品。

万圣书园已经接待了数以万计的海内外学者,他经手的书籍超过四十万种。发起这个事儿之初,刘苏里心里就已经大概有了一个两三千、三四千的作者译者名单。

他先列了一个203本的书单,然后去找契合的作者。哪一本书由谁来讲,刘苏里心里也有自己的预期。但他还是先让老师们自己提2、3本自己想解读的书,然后看这些书在不在这个书单里。结果发现,五十多位老师挑了67本书,基本上都在这个书单里,只有2本超出了范围。

“我心里窃喜,‘英雄所见略同啊!’必须有这么个过程,而不能是我拿书单给他们选。这样,他们想讲的书,又是我选中的,这种往来交流,让人欣喜。”刘苏里说。

奥地利小说家罗伯特·穆齐尔的作品,《没有个性的人》,刘苏里找了张辉先生(文学理论家,北京大学教授)来讲。这本书,张辉讲了13年,整本书几乎都能背下来了,而他带的研究生课程里,这本书也是必修的。

柏拉图的《理想国》,国内有三四个能讲的顶尖高手。但是,刘苏里想要找一个能把这个讲生动、又有当下人们关切的问题意识的人,所以找了刘晓枫教授(社会思想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刘苏里觉得,有三四本都适合政治学家、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王建勋来讲,而他确实把最重要的两本都给挑走了。

原本,刘苏里想让刘瑜(政治学家,清华大学副教授)讲《民主新论》,但刘瑜提出自己想讲《多头政体》(她译为“多元政体”)。刘苏里问她,为什么想讲这个?刘瑜说,她正想再仔细看看这本书。一本书1个多小时讲完,不像想得那么简单,都得重新再看,做很多案头工作。《多头政体》契合她的专业,她正又在写这方面的专著。刘苏里就答应了她。

赵汀阳,被称为当代中国少有的不被西方理论霸权影响的哲学家。刘苏里原本打算让他讲两本书,但是赵汀阳的颈椎坏得厉害了,没法打字,就让他认领了一本。并让他推荐了一个人来解读《维特根斯坦》。赵汀阳推荐了两个人,刘苏里选择了社科院的江怡研究员。

大多数经典,合适解读的都不止一个人,刘苏里有个比基本条件更高的条件,来讲解的人,不仅仅是纯学术性的学者,而且是可以面对知识大众说话,而且,这个书读得最有心得,能读出自己的特点,能读出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来。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八个月下来,刘苏里发现,讲跟写差距太大了。作者们陆陆续续交了一稿,但基本上都不合格,有一篇来了2.8万字,还有一篇3.4万字。太长了,这么长的稿子,两三个小时都看不完,怎么讲?“那就删呗!”

有的稿件来回改4、5次,据刘苏里说,现在收到的28篇,没有来回的大概也就1、2篇吧。“得打磨,一直得改稿,改到能讲,能够交付给普通人。”刘苏里说。

“经典很好,人人都应该读,很多人可能会这么说,但我觉得这么说没用,太说教了。”刘苏里说,大家都知道,“书籍是精神食粮”,但是没几个人仔细往下想,食物带来的快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喂饱你的胃。事实上,很多人忽略了,人有两个胃,另一个胃也需要喂养,那就是精神。“你需要通过‘喂养’让你的精神变得强壮,让你的精神世界变得饱满。”

生活中总有困厄,各种烦心事儿围着你,怎么办?刘苏里认为,唯一能够抵挡各种困厄的,只有定力。而这种定力的来源就是经典的书籍。这些书籍,是属于几百年来经过几十上百代人锤炼出来,流传下来的,里面藏着从人生经验到观看世界的方法和智慧。

“我们从里面,哪怕读懂了只言片语,都可能受用一生。”刘苏里说,他和‘得到’一起做的这个专栏,就是提供给大家尝试和买的机会。“每本经典都是一扇门,里面藏着宝贝,“但谁知道自己该进哪扇门啊,我们提供给你,都打开看看,不知道哪扇门就有你需要的东西。”

搭建一个专业的知识服务平台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人们急需一种新的满足碎片化时间学习和阅读的方案,知识服务成为热门领域。

罗辑思维创立初期,通过创始人罗振宇的视频讲解和推荐,进行社群化图书营销,实现图书的线上垂直销售。美国《连线》杂志创始主编凯文·凯利的《必然》在罗辑思维自媒体首发,独家销售21万册。

当时,他们就发现,一些反馈表明,很多用户购买了实体书后并没有阅读。

后来他们重新审视这个问题,认为,有必要形成一种机制让书中的知识落地,并且满足人们在碎片时间里高效获取知识的需求。这就是知识服务应用得到APP的由来。

得到APP的诞生,掀起了知识服务的浪潮。

知识服务平台,可以通过知识转述内容产品,对不同的领域知识版权产品进行资源整合,从而跃升为大型版权内容服务平台,连接用户和版权方。此前,脱不花在演讲中提到,要完成这个动作,关键在于平台的知识服务要专业化,要孕育出知识生产者的新分工。“提供知识内容和打造知识产品是两套手艺,与平台合作的老师可以提供知识,但把这些知识变成吸引消费的产品就需要新的分工。”

比如,在30分钟内,让一个具有专业知识背景的内容提供者准确、精要、颇具吸引力地讲一本书,形成产品,不仅需要讲解者的知识阅历,还需要背后的内容的打磨、声音的包装、生产的专业化流程化。而平台可以帮助讲解者完成背后的一系列工作。

而《刘苏里·名家大课》正是这样一个专业化流程下的产物,而且,是第一次聚集如此多象牙塔顶尖的学者,系统地讲述这么多人类思想的成果。

能够让这么多名人学者集体拥抱知识服务,并且以知识服务者的姿态为普通人讲读经典智慧,这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

大量知识仍停留在某些行业人士的脑子里,把这些知识‘翻译’出来,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曾经在002号知识发布会上所说,“将人类历史上的知识,重新生产一遍,同时密切追踪人类精英的思想,把从来没有被生过的知识生产出来,并以高效易得的方式交付给普罗大众,是一件值得做一辈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