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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的前半生:人到中年娶了大龄才女管道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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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故宫正在举办《赵孟頫书画特展》,展览涵盖了赵孟頫一生中最为经典的书法、绘画作品。

赵孟頫(1254—1322),出生于浙江湖州一个与宋代皇室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家庭,南宋灭亡后,他又入仕元朝,特殊的时代造就了其独一无二的经历。在乱世中,赵孟頫潜心修炼书法绘画,并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人们对他书法的评价非常高:“超宋迈唐,直接右军”;他的绘画同样气度不凡,明代王世贞曾说:“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赵孟頫)敞开大门。”

不过,赵孟頫在书画取得盛名之前,经历了一段并不如意的岁月,直到三十多岁入仕元朝,他的人生才迎来转折。

并不高贵的宋室宗亲

说赵孟頫是“宋室宗亲”并不为过,细论起来,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是赵孟頫的十一世祖,而赵孟頫的十世祖,是民间有名的“八贤王”——四皇子赵德芳。宋太祖赵匡胤传位继统的希望,寄托在二子赵德昭以及四子赵德芳身上(长子和三子早夭)。不过,赵匡胤在“斧声烛影”的谜案里去世,他的弟弟赵光义登上宝座。此后,赵德芳“出阁,授贵州防御使”,远离了权力的中心。但即便这样,赵德芳在年仅23岁时,还是离奇地病死。

北宋灭亡之后,赵光义的后人赵构建立南宋,是为宋高宗。宋高宗赵构无子,继子是从太宗赵光义一脉选择,还是从太祖赵匡胤一脉选择?宋高宗经过斟酌,最终选择了太祖一脉。因此,南宋总共九位皇帝,除了宋高宗,其余皆为赵德昭和赵德芳的后代们。

与赵孟頫一脉密切相关的,是南宋的第二个皇帝宋孝宗赵昚(shèn)。他是赵孟頫的远祖赵伯圭的亲弟弟(赵伯琮),宋孝宗即位后对待兄长很友善,赵伯圭一度升任龙图阁学士、安德军节度使等职,官职显耀。宋光宗即位后,又升任赵伯圭为少师、太保。1191年,宋光宗拜赵伯圭为太师,不久,赵伯圭兼任崇信军节度使,“赐第于湖州(今浙江吴兴县)”。

从此,赵家这一脉在湖州安顿下来,赵家也成为当地的望族之一。

但是严格说来,赵孟頫并不像有些研究者说的那样,是“赵宋王孙”。历经300年的风吹雨打,到赵孟頫一代,与远祖赵匡胤的关系,与刘备这个“中山靖王之后”与刘邦的关系,还要远得多。

有宋一朝,在宗法伦理方面,有“大宗之法”与“小宗之法”之别,所谓“大宗之法”,即嫡长子继承家族荣誉(包括可以世袭的官职)和主要财产,然后再由下一代的嫡长子累世相继;“小宗之法”,即次子再立一宗,不和嫡长子在一宗之内,然后次子的嫡长子再继承本家族的荣誉和主要财产。也就是说,一个大家庭之内,慢慢地分出许多“小宗”,“小宗”与“小宗”之间的关系比较淡薄,而且与“大宗”的关系则或亲或疏。

在湖州,赵家是一个望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大家族中,与皇室关系渐渐疏远的宗亲越来越多。

赵宋宗室关系复杂,简而言之,到了赵孟頫这一代,与太宗系的关系是“远亲疏属”,与孝宗之后的“皇统”关系是“无服宗亲”。

因此,无论是从宗法和血亲的角度,还是从在赵宋宗室中所处的位置来看,湖州赵家,都只能算是赵宋王室一个并不起眼的分支而已。学者徐复观先生在评论赵孟頫时,说他是“过气的王孙”,虽有些不恰当,但说他“实与当地一般的知识分子无异”,却是非常中肯的。

靠“荫补”而得九品小官

赵孟頫的父亲赵与訔(yín)在世时,官阶并不高,收入也并不多,在病逝的前一年,他才升为户部侍郎,在当时的南宋,约为正三品或从三品,年俸白银500两左右。史料记载,赵家在归安(浙江湖州)还有封邑600亩。而且根据史料可知,宋时的食邑,随官职的变化而变化,人在食邑在,人亡则食邑收回。南宋之末的太皇太后谢道清,其祖父谢深甫曾为宰相,父亲谢渠伯早逝,因此家道中落。据史料记载,在谢道清入宫之前,她都是自己洗衣做饭,家里穷得连仆佣也雇不起。由此可见,当时一个家庭一旦失去了家主在朝任职的收入,很难再维持起码的社会地位。

1265年3月,刚被朝廷赐予进士出身的赵与訔,在湖州病逝。赵孟頫的父亲去世时,因其廉,“度宗赐银、绢以敛”。也就是说,赵孟頫的父亲很清廉,家里也没有积攒下多少家产。甚至在死的时候,靠着皇帝赐予的银子和绢,才得以安葬。

赵与訔去世后,赵孟頫一家基本陷入了财政困境,此时的赵孟頫不到12岁。赵孟頫的母亲姓丘,是父亲赵与訔的妾。虽为庶出,还不至于在父亲去世后,完全失去生活来源,但生活境遇肯定不会太好。赵孟頫多年后曾在自己的诗里这样回忆:“向非亲友赠,蔬食常不饱。病妻抱弱子,远去万里道。”

也许这时的赵孟頫仍然贪玩,不知家道已经开始走下坡,母亲见了,严厉斥责他:“汝幼孤,不能自强于学问,终无以成人,吾世则亦已矣。”赵孟頫从此发愤,“由是刻厉,昼夜不休,性通敏,书一目辄成诵”。

不过,即便家道中落,赵孟頫的境遇也比老百姓家的孩子要强。《元史》上记载,赵孟頫“年十四,用父荫补官,试中吏部铨法,调真州司户参军。”赵孟頫去世后,他的好友欧阳玄为其所作的《神道碑》中,也说他“弱冠中胄监试,调真州司户参军。”有当代学者研究发现,《松雪斋集·外集》中有一篇赵孟頫代侄儿作的《五兄圹志》一文,里面提到赵孟頫的五兄赵孟頖(pàn)“年十四以侍郎(指赵孟頫之父赵与訔)荫,补承务郎”。因此认为,14岁“用父荫补官”的是赵孟頫的哥哥赵孟頖,《元史》把这一经历误加在赵孟頫的身上。这种推断也是错误的。

根据宋代的官制,无论是赵孟頖荫补的“承务郎”,还是赵孟頫荫补的司户参军,都是属于从九品官。再说“参军”一职的含义。在宋代,参军是州衙门下面的小官,有录事、司户、司法、司理等“各曹参军”,司法参军掌管议法判刑,司理参军掌管狱讼审讯等。这些活儿,是让基层政权顺利运行的公务活儿,必须有充足的实践经验,所以,14岁的“司户参军”只能是个领俸的名头儿,而不是实官。

那么,赵家兄弟在父亲去世前后分别获得荫补,到底是真是假?首先来看看在宋朝几乎泛滥的词:“荫补”。

宋的恩荫制,参考了唐制,并扩大了中、高级官员荫补亲属的范围,规定文官从知杂御史以上,每年奏荫一人;从带职员外郎以上,每三年奏荫一人。这项制度没有硬性约束必须是直系子弟,可以“旁及疏从”,也就是说,三亲六故,只要沾边儿就可以照顾。

除了制度性的奏荫,遇到“大礼”即皇帝举行郊祀或明堂典礼这样的国家大事时,可以破格奏荫;皇帝过生日,可以破格奏荫;官员致仕(退休),可以破格奏荫;曾经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大臣去世了,也可以破格奏荫,要对他们的后人给予一定的抚恤;遇到国家更改年号、皇帝即位、公主生日、皇后逝世等特殊情况,都可以破格奏荫。

所以,“荫补”并没有额度限制,可以同时授予一个大家庭的多名男丁。而且宋真宗时,对官员在任上去世后,假此名目恩荫其子孙的事开了先例,因此,赵孟頫与赵孟頖兄弟两人,各得荫补是可信的。

变换字体写数百遍《千字文》

尽管生活并不富裕,湖州还是给年少时期的赵孟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湖州,在南宋时是个离首都临安较近的名都大郡,风光尤胜。壮年后,赵孟頫在一首名为《纪旧游》的诗里这样深情地描写他的故乡:“二月江南莺乱飞,百花满树柳依依。落红无数迷歌扇,嫩绿多情妒舞衣。金鸭焚香川上暝,画船挝鼓月中归。如今寂寂东风里,把酒无言对夕晖。”

少年时期的赵孟頫,大部分时间是在湖州的大宅院落里度过的,书写《千字文》及学习儒学经典,是当年的主要内容之一。赵孟頫不是千篇一律地把《千字文》当成惟一的练习文字,而是经常变换各种书体。因此后来赵孟頫最有名的书法作品,就是他的六体《千字文》。

有意思的是,中年入仕后,某年他恰好回江南,一位叫田良卿的人在市场上花重金买了幅他早年所书的《千字文》一卷,专门找上门来请赵孟頫题跋。从少年到青年,在湖州的老宅里,到底写了几百几千遍《千字文》,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写完即弃,不知哪位有心人,从什么途径寻获了赵孟頫的这一册《千字文》,并留存下来。在给田良卿的题跋中,赵孟頫也是诸多感慨。

1272年,18岁的赵孟頫到临安参加了国子监考试,考试成绩不错,“中国子监”。从赵孟頫父亲的情况来看,一味靠荫补,升迁会非常慢,而且会有晋升门槛,想升到更高职位,必须由皇帝赐进士出身。赵孟頫参加国子监考试,可能正是有这样的考虑,希望进入太学,毕业后直接获得进士身份,以谋求更好的上升机会。

1276年,临安城向蒙古兵投降。在蒙古人的征战史上,作为一国之都的临安史无前例地“无血开城”。没有屠城,没有杀戮,没有用大火烧毁这座人口超百万的世界超级城市。蒙古人就这样来了。南宋和赵孟頫的无忧时光同时结束。

潜居吴兴做学问

蒙古人占领临安时,22岁的赵孟頫已是一个成年人了。作为一个正好赶上国破的知识分子,他像很多传统的知识分子一样,选择做了遗民。这段时间,赵孟頫写了大量的遗民诗。宋元之交,以名节之虑不志于仕的,不在少数。但当时闻朝廷有召而起之者,也大有人在。日本学者植松正的《宋末进士登第者动向一览表》显示,151名宋末进士,出仕元朝者为57人,占37.8%。

在战乱中东躲西藏了一两年,学业对于赵孟頫来说,略有荒疏,母亲看到赵孟頫终日惶惶然的样子,就对他说:“天下既定,朝廷必偃武修文,汝非多读书,何以自异齐民?”意思是说,天下已经平定,不会再有战乱了,朝廷也会更多地支持文化事业,你要是不多读书,早晚混得跟老百姓一样。于是,赵孟頫从母命“自力于学”。

恰好,大儒敖继公居于吴兴(湖州),赵孟頫得以师事之。敖继公学识渊博,对儒家经典《周仪》《仪礼》《礼记》有特别的造诣,赵孟頫在名师的指点下,学业得以精进,“经明行修,声闻涌溢,达于朝廷”。1278年,赵孟頫开始写作自己的儒学研究著作《尚书集注》(44岁左右才得以完成)。在后来得名的“吴兴八骏”中,赵孟頫赖以出名的,既不是他的书法,更不是他的绘画,而是他的学问。

1281年是赵孟頫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因为此前父亲的墓被毁,这一年他将父亲改葬湖州城南,不久母亲也病逝。此时,诗友、画友以及书法同道,成为赵孟頫联系最多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一年,元朝大臣夹谷之奇任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佥事,并与赵孟頫相识。1282年,夹谷之奇被召为吏部郎中,他特别推荐赵孟頫入朝,但被赵孟頫婉拒。

对于此次婉拒,有很多说法,但真正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赵孟頫的母亲新丧。赵孟頫若此时出仕,是违反礼制的行为。守孝之余,赵孟頫四处搜求名帖。1284年,他在吴兴一家书铺里,找到了《淳化秘阁法帖》的二、五、八卷。《淳化秘阁法帖》是宋以后书家的最爱。宋淳化三年(992年),宋太宗令出内府所藏历代墨迹,命人摹刻于石上。赵孟頫经过将近一年的搜寻,凑齐了全帙。得《淳化阁帖》后,经过千百遍揣摩学习,赵孟頫的书法艺术迅速提高,加上自己的内化创造,终成一代名家。

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33岁的赵孟頫终于迎来了新的转机。元朝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隐居于江南的宋代遗臣,赵孟頫名列其中。这一次赵孟頫没有拒绝。第二年,赵孟頫来到京城,觐见忽必烈,“孟頫神采秀异,世祖称为神仙中人,使坐于右丞叶李上”。

仕途多艰,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38岁的赵孟頫因朝中的政治斗争,离开京城到济南做官,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赵孟頫的艺术活动明显多了起来。自己多年的积累,再加上在京城时博览皇家巨藏,赵孟頫的才华得以释放,此后数十年间,创作了一件件流传后世的艺术作品。从《行书归去来辞》《行书洛神赋》《楷书帝师胆巴碑》等书法作品,再到《水村图》《秋郊饮马图》等绘画,铸就了赵孟頫独具一格的风格。

娶管道升前育有一子

众所周知,赵孟頫的夫人是著名的书画家管道升。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即赵孟頫35岁时,才娶了管道升,“廿六年,归于我。”

但在他此前写的《送高仁卿还湖州》一诗中,有“寄书妻孥无一钱”之语;历史文献记载,1289年之前,赵孟頫在摹写王羲之的《黄庭经》法帖及画《羲之换鹅图》时,曾经题款说:“予内人得古拓《黄庭经》,请予作图,复临一过。”也就是说,赵孟頫此前结过婚,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子:赵亮。赵孟頫在《魏国夫人管氏墓志铭》中,明确写道:“子三人,亮,早卒。雍、奕。女六人。”但为何赵孟頫从没提及他这位夫人的名字呢?原因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很可能,由于家贫,赵孟頫娶不起妻子,只能先娶一个妾。其子赵亮,则是由赵孟頫的这位妾所生。

由于元代“聘财无法,奢靡日增,至有倾资破产,不能成礼,甚则争讼不已,以致嫁娶失时”的情况很多。对无力承担正常婚姻者来说,纳妾,成了一种畸形的婚姻弥补手段。根据当代学者谭晓玲的研究,元代的置妾,有的是“正当求娶”,有的则是“直接购买”,这些,都是当时的“合法渠道”。赵孟頫的这位妾,或为买,或为娶,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均不是名门大户。

《吴兴备志》卷29说:“松雪微时,尝馆于嘉定沈文辉、沈方营义塾。”这说明在吴兴名声很响的赵孟頫,靠书画均不能自养,所以,不得不离乡背井,去外地的私塾当一个教书先生。因此,赵孟頫无钱娶妻的情形,完全有可能发生。

也许就是母亲病中的时候,赵孟頫才匆忙之中娶了一房妾,以慰母心。正是糟糕的现状,催促着赵孟頫尽快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当程钜夫再次到江南访遗时,赵孟頫不愿意错失这个机会。

正是在赵孟頫出仕前夕,他有缘与以“任侠”而闻名乡里的管伸相遇,管伸非常喜欢他,有意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大龄女仲姬(管道升,当时已经26岁)嫁与他。很自然地,一见之下,管道升对赵孟頫一见倾心。管道升能诗,能书,能画,能刺绣,是一位全能型才女,据传长相也十分美丽,是那个时代的“女神”。管道升的诗,很巧,很俏,趣味高雅,堪值细品,比如《自题墨竹》:“内宴归来未夕阳,绡衣犹带御炉香。侍奴不用频挥扇,庭竹潇潇生嫩凉。”诗的前几句并无奇绝之处,而最后一句,却陡起新意。一个“嫩”字,既写出风的清新,又画出新竹之风如少女一样的娇俏之态,令人击节。

赵孟頫与管道升结婚后,两个人一起在杭州度过了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这一阶段也成为赵孟頫艺术创作的黄金期。

而赵孟頫与管道升两人情投意合,留下了诸多佳话,同时也留下了一桩“公案”——《秋深帖》的代笔问题。《秋深帖》共十八行,132字,现藏于故宫博物院。今世研究者多认为这是赵孟頫代夫人所书。后世争议之处,在于结尾处的署名,繁体字的“升”字,略有涂改。善于联想者就认为,当时夫人正忙,而赵孟頫有闲,于是代夫人给婶婶写信。前面脑子里还记得是替夫人代笔,写到后面却忘记了,一愣神儿,把落款写成了子昂,于是改成道升。

持此观点的人,主要证据在落款的涂抹处(见右图)。他们认为是将“子昂”二字改成的“道升”。靳永先生在《明前名人手札赏评》(山东美术出版社)一书中指出,涂抹处明显看出,“道”字由“子”字修改而来,“升”字是由“昂”字修改而来。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赵孟頫所写信札,除了谈论诗画内容之外的,全部署名“孟頫”,没有一封署名“子昂”,在给亲人的信件中,同样如此。所以,哪怕是赵孟頫真的为妻代笔,其结尾署名,也不会是子昂,而是“孟頫”。此帖“道升”二字, “道”字基本没有改动,“升”(繁体)字则小有涂抹。以“昂”猜之,沾不上边。

再者,古人可代问候,却不能代笔。代问候,实在是平常之事。如赵孟頫写给亲友,一般都会在信末加上一句“老妻附问信,不宣”(《暂还帖》)、“老妇附此上谢”(《幼女么亡帖》)等。而代笔,一般发生在不会写字之人身上,如果会写字的人代替另一个会写字的人书写,则是一种冒犯。再加上古代的夫妻之道,夫为家主,虽然亲密,也不可太失礼仪,况赵孟頫为朝中大臣,管道升深知礼仪,不会贸然让丈夫替自己写信。

如果真要给一个解释,以下这个推测更为合理:抚养众多子女的管道升,身边每天都围绕着好几个孩子,“森森稚子日边生”(管道升所写诗句),哪个调皮蛋在她写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管道升,使得信札略有涂抹,所以,管道升略改一下,就寄出去了。毕竟,对方是她的亲人,不必考虑太多的礼节。

如果真是赵孟頫代笔的话,会直接以他的口吻写给婶婶,如管道升也有信要写,加一句“道升不别作书,附此致意”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而且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并无特殊意思要表达,无需借赵孟頫之手,言道升之意。所以,《秋深帖》应该属于管道升自己所写,不存在代笔的情况。

1311年,元仁宗即位后,赵孟頫闻诏赴京。此次赴京,成为赵孟頫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光。延祐四年(1317年)赵孟頫被封为一品官,管道升也被封赠为“魏国夫人”。第二年,管道升身患疾病,眼看名医良方医治无效,赵孟頫向皇帝请旨,要求带妻子回南方疗养,皇帝恩准。1319年,他们得以买舟南还。正是在归途中,管道升病逝。这给赵孟頫巨大的打击。1322年六月,赵孟頫逝于吴兴。赵孟頫去世后,仁宗封他为魏国公,并谥其号为“文敏”,以示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来自《北京晚报》 孙晓飞)